第526章,打哪兒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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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條快要吃完時,一個小黑胖子從外面跑進來,手裏拎著個布包,大汗淋漓地往桌上一甩,好奇地打量若蘭和段延禧。
“你們是誰?怎麽在我家?”
若蘭心想這估計就是寶兒了,露出一個和藹笑容,剛想跟他套套近乎,就聽見牛老三問:
“寶兒,你看見你大伯了沒?”
“看見了,他們撈了好多好多魚回來,用這麽大的盆都裝不下……”小胖子眉飛色舞地筆劃著,只恨自己的手不夠長。
牛老三站起身道:“那我就先去找他們說說,周老弟,珍珠,你們兩個吃著,我去去就來。”
他說完往外走,若蘭有些不放心地喊住他,“三哥?”
牛老三多少年都沒聽過女人用這麽好聽的聲音叫自己,當即扭頭問:“有什麽事嗎?”
“你說……他們會答應讓我們留下嗎?不會嫌棄我們吧?”
若蘭輕輕咬著嘴唇,欲言又止,楚楚可憐。
牛老三看得心都快化了,安慰道:“放心,村裏都是頂好頂好的人,不會見死不救的,你等我回來就好了。”
“那就有勞三哥了。”若蘭應了聲。
牛老三走出院子,寶兒娘看起來有心事的樣子,沒過多久也追過去了,家中就只剩下若蘭、段延禧,以及那個叫寶兒的小胖子。
寶兒這個名字正好戳在若蘭的心尖上,她想起自己那沒來得及長大的兒子,心裏刀割般的疼。
拉過那個小胖子,她輕輕摸著對方汗津津的頭發,問:“你叫寶兒是不是?”
“我小名叫寶兒,大名叫牛寶,你怎麽知道我叫什麽名字?你們是誰呀?”
小胖子約有七八歲,性子似乎比若蘭平日所見的小孩要單純些,虎頭虎腦的。
“我們是你爹的朋友,他把你的名字告訴我的。”
寶兒點點頭,又好奇地問:“你們身上怎麽這麽臟?是不是不洗澡啊?”
若蘭失笑,想跟他解釋解釋,卻看見段延禧吃完面,捏著筷子沖寶兒擡了擡。
“小胖子,到這邊來。”
寶兒好奇地看著他,對他陰冷的氣質有種源自本能的抗拒,不肯過去。
段延禧就自己拉著凳子坐過來,似笑非笑地問他:“知不知道你是打哪兒來的?”
寶兒說:“知道,我爹說我是從牛糞堆刨出來的。”
段延禧樂了,“牛糞堆?哈哈。”
寶兒眨眨眼睛,“難道不是嗎?”
“當然不是了,其實你是……”
若蘭覺得他又開始犯瘋病了,伸手拽拽他的衣角道:“你別跟人家孩子亂說話。”
段延禧推開她的手,看都不看她一眼。
若蘭不想惹怒他,只好抱起小皇子走去另外一間房,餵他吃奶。
堂屋裏,段延禧撿了根蘿蔔,又拿起一根筷子,對著寶兒比劃。
“你爹娘是這麽生你的……先戳進去,然後再抽出來……你娘會叫得很慘,還流血,你爹卻不放過她,她叫得越慘他就越開心,把你深深的種在她肚子裏。等十個月一過,你娘就……”
啪。
蘿蔔被他掰成兩截,汁水四溢。
寶兒楞楞地看著那兩截蘿蔔,嘴巴張了張,哇的一聲哭起來。
段延禧把蘿蔔一扔,笑得非常得意。
“瘋子……”若蘭聽著堂屋裏傳來的笑聲和哭聲,把小皇子摟得更緊一些,心想等機會一到,一定要離開他。
牛老三出去後沒多久就回來了,身後還跟了許多人,有男有女,長相都差不多。常年勞作令他們皮膚黝黑,身體精瘦,年紀稍大一點便彎了腰、白了頭。
一走進院子,牛老三就揚聲叫道:
“周老弟、珍珠,出來了,見見村裏人。”
若蘭放下衣襟,把已經睡著的小皇子放在炕頭上,自己走了出去。
段延禧放下筷子,收斂笑容,神色淡漠地走在她身後。
寶兒擦著鼻涕,抽搭搭地來到親媽面前,寶兒娘她一看嚇一跳,摟著他問:“寶兒,你哭啥?”
“他……他……”
寶兒擡手指著段延禧,他了好半天也說不上來,最後憋得又嚎啕大哭起來。
眾人滿頭霧水,若蘭抱著胳膊在旁邊看戲,不想給段延禧擦屁股。
段延禧淡淡道:“我剛才和他開了個玩笑。”
“原來是這樣啊,寶兒你那麽小氣做什麽,周叔跟你開玩笑而已。”
寶兒娘放開手,拍拍他圓滾滾的腦袋說:“乖,去找哥哥玩。”
寶兒回頭看著段延禧,總想說點什麽,可惜嘴巴太笨,想了半天還是沒能開口,只好擦幹凈鼻涕跑出去玩了。
段延禧看向牛老三,問道:“三哥,這些怎麽稱呼?”
牛老三道:“這些都是我們牛頭村的,都是本族人,叫哥叫姐就行……對了,這是牛頭村村長,也是我大哥,你來認識一下。”
他往旁邊退了點路,讓出身後一個年級比他稍長些,長相粗獷的中年男人。
段延禧和若蘭點點頭,跟著他叫:“大哥。”
村長看起來比牛老三要穩重多了,有點不茍言笑的意思。進來時已經把二人來來回回的打量了幾圈,這時開口便問:
“老三說你們是回娘家探親的,不知娘家在哪裏?”
段延禧看向若蘭,若蘭竭力回憶沿路來路過的村莊,謹慎道:“是程……唉喲,我腦袋疼。”
“程家村?”村長試探地問。
若蘭忙點頭,“對,就是這個村。”
牛老三感慨道:“程家村,那可有點遠啊,離這裏三十多裏地呢……而且村裏有上千戶人家,珍珠妹子你到底是哪一家的?”
若蘭支吾道:“我……我爹很早就死了,家裏就剩我娘和我弟弟。這次回來娘也死了,弟弟被征去打戰,不知道在哪兒……”
村長問:“你家沒有其他男人嗎?叔叔伯伯也行啊,說不定有人認識。”
他身後的村民附和起來:“是啊是啊,我們也有人去過程家村。”
正是因為他們去過,若蘭才不敢胡亂編個名字,那樣一準露餡。於是幹脆裝傻道:“我離家太久,實在是想不起來了……”
她說著鼻子一酸,眼眶肉眼可見的變紅,是副柔弱無助的模樣。
“各位大哥,你們不會嫌棄我吧?要是嫌棄的話,我們夫妻倆還是走好了,反正外面天大地大,就算一路要飯,也得要回老家去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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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們是誰?怎麽在我家?”
若蘭心想這估計就是寶兒了,露出一個和藹笑容,剛想跟他套套近乎,就聽見牛老三問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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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看見了,他們撈了好多好多魚回來,用這麽大的盆都裝不下……”小胖子眉飛色舞地筆劃著,只恨自己的手不夠長。
牛老三站起身道:“那我就先去找他們說說,周老弟,珍珠,你們兩個吃著,我去去就來。”
他說完往外走,若蘭有些不放心地喊住他,“三哥?”
牛老三多少年都沒聽過女人用這麽好聽的聲音叫自己,當即扭頭問:“有什麽事嗎?”
“你說……他們會答應讓我們留下嗎?不會嫌棄我們吧?”
若蘭輕輕咬著嘴唇,欲言又止,楚楚可憐。
牛老三看得心都快化了,安慰道:“放心,村裏都是頂好頂好的人,不會見死不救的,你等我回來就好了。”
“那就有勞三哥了。”若蘭應了聲。
牛老三走出院子,寶兒娘看起來有心事的樣子,沒過多久也追過去了,家中就只剩下若蘭、段延禧,以及那個叫寶兒的小胖子。
寶兒這個名字正好戳在若蘭的心尖上,她想起自己那沒來得及長大的兒子,心裏刀割般的疼。
拉過那個小胖子,她輕輕摸著對方汗津津的頭發,問:“你叫寶兒是不是?”
“我小名叫寶兒,大名叫牛寶,你怎麽知道我叫什麽名字?你們是誰呀?”
小胖子約有七八歲,性子似乎比若蘭平日所見的小孩要單純些,虎頭虎腦的。
“我們是你爹的朋友,他把你的名字告訴我的。”
寶兒點點頭,又好奇地問:“你們身上怎麽這麽臟?是不是不洗澡啊?”
若蘭失笑,想跟他解釋解釋,卻看見段延禧吃完面,捏著筷子沖寶兒擡了擡。
“小胖子,到這邊來。”
寶兒好奇地看著他,對他陰冷的氣質有種源自本能的抗拒,不肯過去。
段延禧就自己拉著凳子坐過來,似笑非笑地問他:“知不知道你是打哪兒來的?”
寶兒說:“知道,我爹說我是從牛糞堆刨出來的。”
段延禧樂了,“牛糞堆?哈哈。”
寶兒眨眨眼睛,“難道不是嗎?”
“當然不是了,其實你是……”
若蘭覺得他又開始犯瘋病了,伸手拽拽他的衣角道:“你別跟人家孩子亂說話。”
段延禧推開她的手,看都不看她一眼。
若蘭不想惹怒他,只好抱起小皇子走去另外一間房,餵他吃奶。
堂屋裏,段延禧撿了根蘿蔔,又拿起一根筷子,對著寶兒比劃。
“你爹娘是這麽生你的……先戳進去,然後再抽出來……你娘會叫得很慘,還流血,你爹卻不放過她,她叫得越慘他就越開心,把你深深的種在她肚子裏。等十個月一過,你娘就……”
啪。
蘿蔔被他掰成兩截,汁水四溢。
寶兒楞楞地看著那兩截蘿蔔,嘴巴張了張,哇的一聲哭起來。
段延禧把蘿蔔一扔,笑得非常得意。
“瘋子……”若蘭聽著堂屋裏傳來的笑聲和哭聲,把小皇子摟得更緊一些,心想等機會一到,一定要離開他。
牛老三出去後沒多久就回來了,身後還跟了許多人,有男有女,長相都差不多。常年勞作令他們皮膚黝黑,身體精瘦,年紀稍大一點便彎了腰、白了頭。
一走進院子,牛老三就揚聲叫道:
“周老弟、珍珠,出來了,見見村裏人。”
若蘭放下衣襟,把已經睡著的小皇子放在炕頭上,自己走了出去。
段延禧放下筷子,收斂笑容,神色淡漠地走在她身後。
寶兒擦著鼻涕,抽搭搭地來到親媽面前,寶兒娘她一看嚇一跳,摟著他問:“寶兒,你哭啥?”
“他……他……”
寶兒擡手指著段延禧,他了好半天也說不上來,最後憋得又嚎啕大哭起來。
眾人滿頭霧水,若蘭抱著胳膊在旁邊看戲,不想給段延禧擦屁股。
段延禧淡淡道:“我剛才和他開了個玩笑。”
“原來是這樣啊,寶兒你那麽小氣做什麽,周叔跟你開玩笑而已。”
寶兒娘放開手,拍拍他圓滾滾的腦袋說:“乖,去找哥哥玩。”
寶兒回頭看著段延禧,總想說點什麽,可惜嘴巴太笨,想了半天還是沒能開口,只好擦幹凈鼻涕跑出去玩了。
段延禧看向牛老三,問道:“三哥,這些怎麽稱呼?”
牛老三道:“這些都是我們牛頭村的,都是本族人,叫哥叫姐就行……對了,這是牛頭村村長,也是我大哥,你來認識一下。”
他往旁邊退了點路,讓出身後一個年級比他稍長些,長相粗獷的中年男人。
段延禧和若蘭點點頭,跟著他叫:“大哥。”
村長看起來比牛老三要穩重多了,有點不茍言笑的意思。進來時已經把二人來來回回的打量了幾圈,這時開口便問:
“老三說你們是回娘家探親的,不知娘家在哪裏?”
段延禧看向若蘭,若蘭竭力回憶沿路來路過的村莊,謹慎道:“是程……唉喲,我腦袋疼。”
“程家村?”村長試探地問。
若蘭忙點頭,“對,就是這個村。”
牛老三感慨道:“程家村,那可有點遠啊,離這裏三十多裏地呢……而且村裏有上千戶人家,珍珠妹子你到底是哪一家的?”
若蘭支吾道:“我……我爹很早就死了,家裏就剩我娘和我弟弟。這次回來娘也死了,弟弟被征去打戰,不知道在哪兒……”
村長問:“你家沒有其他男人嗎?叔叔伯伯也行啊,說不定有人認識。”
他身後的村民附和起來:“是啊是啊,我們也有人去過程家村。”
正是因為他們去過,若蘭才不敢胡亂編個名字,那樣一準露餡。於是幹脆裝傻道:“我離家太久,實在是想不起來了……”
她說著鼻子一酸,眼眶肉眼可見的變紅,是副柔弱無助的模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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